第(2/3)页 “对,别多说了,上星期那个秃头豹,人够狠的,听说就是说了他背后话,后来吃了一餐晚饭,第二日就浮在海上喂鱼了……”另一人更低声说。 众汉子齐齐色变,纷纷转口打起哈哈,说起女人啊‘人蛇’啊海关巡查严啊起来。 众汉子口中黑话所说的‘蛇船’,其实就是这条三桅的机渔船,是一条专门运送中国人偷渡到美国的偷渡船。 偷渡船叫‘蛇船’,偷渡人自然就叫‘人蛇’或‘蛇仔’了,偷渡的过程叫‘屈蛇’,喻意一个个人像一条条的蛇屈在一个狭窄的地方。 众汉子的小心说话声,矮胖子自然听不见,他正推着餐车,一步一肉一跳的,慢慢行进,车上大锡盆里的白粥散发着热腾腾的白色香气,袅袅上升着。 一阵轻微的海风吹过,将白粥的白色香气吹动,轻飘飘的,飘到了高高低低堆放着数十只油桶的船尾。 突然,矮胖子圆眼一睁,透过白色的粥气,模模糊糊看见…… 油桶堆的右侧,遮盖在油桶上的防雨帆布的一处,似乎微微向上掀了掀。 他惊咦了声,揉了揉眼睛,再看时却再不见动静,鼻子哼了哼,也不放在心上,依然一步肉一跳的推车行进。 待去至那处可疑处,刚经过两步,他突然停下,转过身来,猛然向着那处帆布大吼一声‘出来’,帆布处毫无异状,又瞪了一会,见仍然毫无动静变化,以为自己真个劳累眼花,疑心放下,低低咒骂了一句,转身,推车转了弯,转向了油桶堆的左侧。 走到了油桶堆左侧,停下车子,将遮盖油桶的防雨帆布解绳揭开,回身搂起只热粥大盆子,重重搁在一只大菜油桶上,未等他搬第二只粥盆,一道闷闷的声音,由他脚底甲板下传上来。 “胖哥胖哥!您来了!您老辛苦了!”声音带着巴结,又带着渴望已久的喜悦。 矮胖子也不理,慢腾腾搬好另一个大粥盆,停住喘口气,提肩上毛巾擦了把热汗,狠狠向声音处骂道:“辛苦个屁!跟你妈带你老婆在床上才辛苦!” 甲板下闷闷的干笑数声不敢出声了。 矮胖子见无人应答,也觉得无趣,懒得再骂,甩脏毛巾搭上肩膀,吭吭哧哧的推起大菜油桶来。 几个大菜油桶移开,下面还有一张脏皱皱的防渗帆布,揭开防渗帆布,矮胖子的粗短手指在甲板掏摸了几下,熟练的揭开一大块掩饰的甲板,下面露出个只容一人出入的黑漆漆底舱,舱口被小手指粗的钢条小门封住,门上挂着把半手掌大的大铁锁。 一股潮湿湿的霉气、夹杂着浓浓的屎尿味混成的怪怪臭味,由黑黑的底舱内涌出,呛得他咳嗽连声,身上肥肉跳腾,火气一起,回身抱起一只仍滚烫的大粥盆,也不理舱口下面是否有人,直直的倒泥水般倒了下去。 暗舱里的人一片惊呼躲闪,一阵推攘吵杂骂声,又静了下来,却是一句也不敢骂矮胖子,显然是被他欺负惯了。 矮胖子得意的哈哈大笑,又气呼呼同样倒完另一盆热粥,随手将两只粥盆扔回餐车,又恢复了甲板防渗帆布油桶等物,却一脚踢开上面的帆布,嫌麻烦也不再遮掩捆绑,撅着肥屁股,推车转身走了。 至于,暗舱下的‘人蛇’们,怎样抢粥吃、能有多少粥吃、能有多少人吃到,就不关‘蛇船’的事了,只要没死太多人就得,毕竟开船前,‘人蛇’高昂的偷渡费已收到手了,生死状也签了,人也上了船,是生是死就看各安天命了。 一只肥胖的灰毛老鼠,瑟缩的,从尾舱的缝隙钻出,被推车路过的矮胖子瞅见,一脚踢到了一边,尖叫着急急逃回缝隙躲了起来,待得矮胖子脚步声远去,又缩头缩脑的爬了出来,边嗅着尖鼻,边小心的向着暗舱边溅出的少许白粥爬去。 堪堪爬至油桶堆右侧,突然,一角帆布突兀扬起,露出一个不大的油桶缝隙,内里一只纤瘦的手臂急速伸出,准确的捏住正想逃走的灰毛老鼠的颈脖,一把扯了入去,帆布轻轻落下。 帆布中老鼠吱吱哀叫数声再无了声息,随后一阵轻微的低低咀嚼声响起。 天渐渐黑了,喧嚣渐静,蛇船中人经过一日的担惊劳累,纷纷沉入了梦乡,鼾声四起。 不知何时起了一阵风,呜呜作响,越吹越烈,天空乌云堆积,越堆越厚…… “嗞嗞……” 矮胖子送粥的暗舱处,一阵轻微的铁齿锯磨金属的声音响起。 良久,细微的锯磨声停下,舱下又一阵悉悉率率的摸索,利器切割帆布,只见,防渗帆布慢慢划开,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来,里面黑漆漆的,隐约见到下面铁网铁锁甲板等物已消失不见了。 一只粗壮手臂伸出,将上面油桶挪开了些,又一只手臂伸出,双手小心的将油桶完全移开,长长的口子空洞大张,忽拉一声衣服轻响,口子跳出一条黑影,迅速躲入旁边的油桶阴影里,警惕的察看四周动静,见无异常,回身回到口子处,伸手向下一招,又一条黑影跳出。 一条条的黑影跳出,动作敏捷,只微微的衣服细响,也看不出有丝毫缺少食物的衰弱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