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章:大赚-《我的姐夫是太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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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百官交头接耳。

    张安世继续道:“我当时便说,不可,我乃外戚,不学孔孟,学来也无用。他便说,光大儒门,非你不可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张安世道:“我便说,我年纪太轻,只怕无法领受你的学问。他大笑,说我观天下众人,你虽年轻,可论聪慧却是万里挑一。”

    “我又说,外间总有人诽谤我的名声,只怕我学了你的东西,反要遭人诘难。这阳明先生便说,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人高于众,人必非之。别人妄言,与你何干?我之所学,博大精深,不在乎人言。”

    “我便又说,为何非我不可,我实在惭愧的很,只怕要辜负你的期望。先生便说,当今皇帝,乃是圣主,你当得我平生所学,将此学问发扬光大,到时自有人匡扶圣主,造福社稷苍生。”

    群臣议论得更加厉害了。

    不过方才还有敢低声骂鬼扯的人,而现在说话却是小心了。

    朱棣听罢,虎目微微阖起,嘴角不经意地露出微笑。

    是真是假,重要吗?至少看这样子,还真有极大可能是真的,不然张安世他如何能教出一个会元,又如何能连李希颜这样的人都佩服?

    圣主?

    朱棣心里嘀咕,不知这阳明先生口中的圣主,是不是可以和李世民相比?

    毕竟朱棣的身份,其实是有极大缺陷的!

    他是篡位登基,一个篡位登基之人,天然与儒家的根本思想违背。

    这天下的百官和读书人,虽然口里不敢说,可是这心里头怎么想的,就不是朱棣所能控制的了。

    现在一个这样德高望重的大贤人给朱棣定性,对朱棣而言,不是什么坏事。

    张安世此时又道:“自那之后,我便每夜向先生学习,只是数月之后,先生对我说,他寿数已尽,只怕不能再教授我了,而我聪明伶俐,自然已经出师,于是和我告别,自此再不见他的音讯。”

    顿了顿,张安世接着道:“我真惭愧,得了他的平生所学,却连他的名讳都没有问清楚,他是个懒散的人,说名利不过是身外之物,你只管学我本领,问我名讳做什么?你是我的关门首席大弟子,将来只管光大我门,我便得偿所愿。”

    说罢,张安世看了众人一眼,最后道:“差不多,事情就是这样,其他的……我便不知了。陛下……臣没有惹什么麻烦吧?”

    君臣们死一般的沉寂。

    其实这东西,是没办法证伪的。

    而且很多事实确实就摆在眼前,你不得不信。

    唯一美中不足的是,那位阳明先生,这样的大贤人,怎么就瞎了眼,挑了张安世这么一个货呢?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大殿之中,此起彼伏的咳嗽。

    朱棣挤出笑容:“这是机缘啊。张卿家能得这样大贤的倾囊相授,是你的运气。”

    张安世道:“其实臣才疏学浅,也没有多少德行,只是那阳明先生,非要这样夸奖臣,臣惭愧的很,一想到这个,便夜不能寐,会不会是那阳明先生看错了人……可阳明先生说他阅人无数,说读书人之中,有投机取巧的,有妄自尊大的,还有只晓得死读书的,唯有臣……外表虽轻佻,内里却是集德智礼仪信、温良恭俭让于一身,实是什么万中无一的人才,哎……真是惭愧啊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倒是朱棣大喜道:“人不可只看表面。若是表面,那天底下谁都是有德之人,终究还是要看内里吧,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,便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当下,朱棣道:“这阳明先生确是大才,是至贤之人,你不要辜负他的期望。”

    勉励,散朝,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张安世害怕被人围攻,连忙又急急忙忙地出宫去。

    谁晓得,刚刚到午门。

    后头有人也是健步如飞。

    “张安世,张安世……”

    张安世驻足,回头一看,居然是那李希颜和胡俨。

    这二人……跑得这样快?

    属兔子的?

    张安世只好道:“什么事?”

    李希颜上前,笑着道:“见过大师兄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张安世一脸狐疑地看着李希颜。

    “我也是阳明先生的学生。”李希颜道:“而大师兄先入阳明先生的门下,凡事都有先来后到,你自然是我二人的大师兄了。”

    胡俨:“……”

    胡俨不想追来的,他只是担心李希颜跑得太快,要是中途出了意外,可就糟了。

    张安世向来对他态度好的人都比较随和,便笑道:“哪里的话,太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道:“敢问大师兄,可看过我那一篇《致良知》吗?”

    张安世道:“看是看过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顿时精神振奋:“如何?不知里头有什么错误,还请大师兄指摘一二。”

    张安世心说,我他娘的就晓得心学的一些皮毛,上辈子拿一点东西去骗妹子的,当然,直到最后张安世才发现,这玩意骗不到妹子,人家聊的是保时捷、爱马仕。

    张安世心虚地道:“写的很好,简直与恩师所言的不谋而合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”李希颜大为惊喜,感慨道:“哪里,我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,大师兄,我还有一问,这致良知,是否以行致知,因而是知行合一的补充吗?”

    “啊……这……”张安世沉默了片刻,道:“应该是吧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道:“大师兄……是否……觉得我过于愚钝,所以……不肯赐教?”

    “不不。”张安世忙道:“恩师为何以心为本呢?这是因为心即万物,这心,其实就是感悟的意思,所以阳明先生的学问,最重要的在于感悟,懂不懂?你多体会,多感悟,自然无师自通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听罢,一脸惊讶之色,道:“原来如此,我明白了,知行合一,这知……竟是如此,我明白了。哎,大师兄,我实在惭愧,竟是如此愚昧,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张安世便笑道:“无妨,你已经很有本事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以后若是我还有什么感悟,能否和大师兄讨教?”

    张安世道:“可以。”

    他打定主意了,无论对方想出啥来,自己说对对对就完事了。

    李希颜却又道:“对了,先生还说过,要光大门楣,这其中,不知是何缘故?”

    张安世此时来劲了,他道:“因为现在的读书人,都误入了歧途,他们将八股当做自己的目标,将存天理、灭人欲当做自己的准则,不只如此,他们还崇尚皓首穷经,每日只读那四书五经。”

    “恩师这学问,便是要将天下的读书人,从这企图中解放出来。解放思想,你懂不懂?意思就是,四书五经没有必要读太多,因为理义早已根植于人心了,既然你都已经知道理义为何物,那么为何还要从经书中继续去寻求所谓最终的答案呢?”

    李希颜听罢,郑重其事起来:“老夫读了一辈子的书,越读越糊涂,原来在此。”

    张安世道:“连李师弟尚且读了一辈子书,都越读越糊涂,那么其他读书人呢?他们太可怜了,只有解放他们的思想,才可以解脱他们,这也是阳明先生的本意。”

    其实心学在王守仁死后,早就衍生出各种五花八门的学派,大家各执一词,说什么的都有。

    张安世当然不免添加自己的私货,当今天下的问题,是读书人读的书不够多吗?

    当然不是!问题的关键就在于,那四书五经读得太多了,许多人读了一辈子,有什么用?

    可怕的是……这些读书人,他们读书还内卷,这等无用的四书五经,数百年来,无数最聪明的读书人,却花费了一辈子,只为比别人读得更多一些。

    这对于整个天下而言,是一种极大的浪费,偏偏这些人还乐此不疲。

    李希颜一听,肃然起敬:“先生不慕名利,却也有正本清源,匡扶天下之心,此等大德,真是罕见。我等晚生后辈,当竭尽所能,完成先生遗志。对啦,师兄……不知恩师是否遗下什么……书册……或者……”

    张安世顿时就道:“只遗下了我,噢,还有三位师弟。”

    “师弟?”李希颜大喜过望:“没想到我与若思师弟还有三位师兄吗?”

    胡俨脸色骤变,好吧,他就是那个若思师弟!

    他悄悄地拽李希颜的袖子,示意他别问了。

    只见张安世道:“当然,你有些不幸,入门晚了一点,这三位师弟,也是贤人,京城里一般人称呼我们是京城四儒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历来隐居,对外界的事不甚关心,此时听到京城四儒,不由得肃然起敬,却是回头看一眼胡俨:“胡师弟,你别拽我袖子。”

    胡俨尴尬得脸羞红,低着头道:“我……我帮你整整衣袍,天色不早,此处不宜久留,还是先回……”

    李希颜却是大笑道:“哈哈,今日难得遇到大师兄,怎可无功而返呢?何况咱们还有三位师兄未曾谋面呢!若思啊,今日便是我们六位师兄弟团聚之时,阳明先生在天有灵,得知我们六人团聚,定然欣慰。”

    说罢,又看向张安世道:“大师兄,不知三位师兄又在何处?”

    胡俨摸着自己的额头:“哎呀,哎呀,不知怎么的,我有些头晕,可能是旧疾复发了。”

    张安世立马就道:“我会治,我会治。”

    胡俨脸僵了僵,忙道:“现在好了很多。”

    李希颜却已开始催促了,他兴致很高,感觉自己剩余的生命里,似乎可以做一件伟大的事。

    只有胡俨心情复杂,他有一种,我怎么就突然上了贼船的感觉。

    张安世领着李希颜和胡俨找到了剩下的三位大儒的时候,是在江边。

    丘松正睡在江堤的石板上,露出自己的肚皮,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。

    朱勇和张軏则下了江堤,二人踩在淤泥里,都撅着高高的屁股,二人一齐将脑袋埋入淤泥里。

    张安世看的人都傻了。

    “他们在做什么?”张安世一踹地上的丘松。

    丘松眼睛也不张开,继续拍打自己的肚腩:“二哥和三哥傻了,在比谁憋得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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