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一十七章:事情败露-《我的姐夫是太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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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蹇义面对吴之詹的贸然来访,虽觉得有些奇怪。

    不过毕竟他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,依旧从容镇定。

    吴之詹到了蹇义面前,方才表现出了一些尊敬:“蹇公,你看看这个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,他从袖里取出了丹书铁券来。

    蹇义上前,却没有接过铁券,而是皱眉道:“谁的?”

    他是吏部尚书,当然很清楚这是什么东西。

    像这样的东西,大明不会超过一百个。

    寻常人可能连见都不曾见过。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姚广孝。”

    蹇义身躯微微一震,却依旧假作慢条斯理的样子,慢悠悠地呷了口茶,才道:“你怎会有这个?”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今日……从一个僧人身上搜寻来的。”

    蹇义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:“僧人?是何模样?”

    “清瘦、白须、疏眉,长鼻,脖上有一暗记。”

    “是他。”蹇义皱了皱眉道:“姚公来此,为何不请来?”

    “他许是死了。”

    蹇义:“……”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已叫去了大夫,不过……其实死不死,都不紧要。”

    蹇义已感觉到不对劲了,他开始变得不安起来,神情不定,脸色更是阴暗不明。

    他凝视着吴之詹:“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发现他的时候,他是被征来的医户,而且还饿了两日,身上有多处淤青。”

    蹇义勃然大怒:“怎么可能,谁将他征去做医户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征去,而是……黄册上,他的名字不叫姚广孝,而叫张烨,二十七岁,确实是在医户之列。”

    蹇义听到这里,什么都明白了,微微睁大着眼睛道:“哪个县干的事?”

    吴之詹指了指那桉牍上的行书:“此人不是已见他的墨宝,送到了蹇公的面前了吗?”

    站在一旁,追上来,本是一脸不悦的吴欢听到此处,脸色也已骤变。

    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里头的勾当了。

    他面色阴晴不定,只觉得两股颤颤,几乎要瘫坐下去。

    谁会想到,那该死的县令,竟会征来这么个人物。

    这可是陛下的心腹,是黑衣宰相啊!

    蹇义道:“想办法……先想办法救人吧。”

    “蹇公……”吴欢哭丧着脸道:“这个时候……救不救,还有什么分别?”

    吴欢激动起来:“且不说他这样的年纪,本就该死了,就算还活着,却比死了更棘手啊。”

    吴之詹却是喃喃道:“死了,活了,都棘手,完了,哎,定是完了。”

    蹇义只觉得气血上涌,脑子嗡嗡的响。

    他突然道:“你们就是这样征医户的?”

    他手指着吴欢:“你们怎么敢这样?”

    吴欢道:“恩府,历来征募,不都是如此吗?”

    这一句反问,竟是一下子将蹇义噎了个半死。

    历来如此,这就好像朝廷虽有优待读书人和士绅钱粮的一些律令,却不是让你无限的免税的,只是针对数十亩和数百亩的规模进行减免,超出的部分,依旧还是要按规矩缴粮。

    可实际上呢?

    徭役和拉丁也是一样。富户照理也要出人力,可摊派下来,往往富户是绝不可能出人丁的。

    吴之詹也理直气壮地道:“蹇公,下头有下头的难处,历来征徭役是最容易的,可是征医户最难,医户读书多,能识文断字,且这鼠疫……是真要死人的,谁敢去呢?且他们在地方上,或多或少,总有一些关系,真要强征,要出事的。”

    蹇义只是瞠目结舌。

    这个时候,其实他反而没心思去计较这些了。

    只是一脸惨然。

    吴欢也道:“难,太难了!这些医户,也都踊跃捐献了不少的钱粮,单单是他们,就捐了七百多石粮。”

    蹇义脸色发青地道:“你们这是要害死老夫啊。”

    蹇义此时只觉得天要塌下来,两眼一黑,他无从想象,好好的事,怎么成了这个样子?

    蹇义倒是想起了什么,又突的道:“即便如此,那为何……姚师傅会饿了两日?”

    吴欢和吴之詹对视一眼,方才还反目成仇的二人,似乎现在又有了默契。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记录在桉的是……他们昨夜吃饱喝足,每人有一斤米,还有肉呢,下官……也觉得奇怪。”

    蹇义又一下子明白什么了,道:“记录在桉?又是贪墨了?”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差役们办事也辛苦,他们平日里……”

    他本想解释一下。

    可想了想,确实没必要为邻县的差役去解释什么。

    他本想说的是,差役当差,本就是不给钱粮的,绝大多数人,都是世代为吏,即便官府偶尔给一些米粮,也绝对养活不了一家老小。

    在一个县里,真正有俸禄的,不过区区七八人罢了,这七八人,才是正儿八经的官。

    这些差役,若是不靠这个,他们吃什么?

    蹇义深吸一口气,只觉得寒气遍体,幽幽地道:“难怪……难怪陛下要下旨,让刑部尚书金纯来此,难怪了……”

    吴之詹道:“蹇公,快想一想办法吧。”

    蹇义摇摇头:“你们自己做的孽,办法……哈哈……还有什么办法!”

    这时的蹇义,只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。

    是的,此时的蹇义,已觉得累了。

    吴之詹便不再说话了。

    倒是那吴欢却是急了,道:“恩府,名教……”

    蹇义道:“什么名教,你们到底还瞒了什么?”

    吴欢道:“上上下下为了大治宁国府,何来的隐瞒?恩府……”

    蹇义张大着眼睛,瞪着他道:“先救姚师傅,无论如何,用任何的办法。”

    吴欢抬头诧异地看了蹇义一眼,叹息道:“恩府,当务之急,还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住口。”蹇义拂袖道:“到了如今,还说什么?还有,立即派人将那该死的县令刘文新,速速拿下。该县县丞、主簿、县尉,也统统暂时拘押,等候处置。给老夫备轿,老夫要去医户们那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恩府……”

    蹇义疲倦地闭了闭眼,叹息道:“到了今日这个地步,哪里还有什么恩府?老夫不配做你的恩府,老夫连人都不算。”

    他说罢,就要动身,却只觉得头晕目眩,摸着自己的额头,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吴欢等人抢上前去,一把将蹇义搀扶住:“恩府先好好休憩,有什么事,先歇一歇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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